阆中人的落下闳情结

   我们把时间定格在四十多年前，六月的一天，思依区文教办公室。在这里，笔者正在和王体茂老校长（87年病故）编纂《思依区志》和《思依区教育志》，案头摆放着《桥楼乡志》和其他书籍。

   打开《桥楼乡志》，其中有不少篇目都是关于落下闳的传说、祭奠他的庙宇、大量地名、以及历史文化遗存的记载。为了史志的准确和对历史负责，我和王体茂老师冒着酷暑，徒步到桥楼乡拜访了该乡乡志主编、解放后第一任桥楼乡乡长、百花村民办教师杜毓丰老先生。当时，杜老先生虽已年过八旬，但仍然精神矍铄，十分健谈，他说：“我是师承王昭文老先生的，王老师是地地道道的清末秀才，1862年生于现在的桥楼乡灯台村五组，他博学多才，精通四书五经、诸子百家，我最早知道落下闳的故事，就是听他摆谈的，王昭文老师说：‘落下闳在桥楼地区几乎家喻户晓妇孺皆知，他是我们桥楼乡落阳旮人，他从小就聪明伶俐，酷爱天文。被汉武帝召进宫去编制历法，制作浑天仪，经他创制的《太初历》优于其他十七种历法，被汉武帝所采纳，并于公元前104年5月正式颁行，改年号为‘太初元年’，该历法不仅是我国第一部完整的科学历法，而且还具备了后世历法中诸如二十四节气、朔晦等主要要素，并确立了以每年孟春正月朔日为一年之始（即春节）的历日制度。为制历的需要，落下闳还研创了‘浑仪’（天文观测仪）和‘浑象’（天文显示仪），经他改进的赤道式浑仪在中国沿用了2000多年，他为推动中国古代天文学和农业的发展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所以，历代桥楼人民非常崇敬他，为家乡出了这样一位伟人而骄傲。于是，人们在落阳山修建了祭奠落下闳的‘长公殿’，在桥楼灘修建了纪念他的‘闳庙子’，在高阳山还一直保留着经后人多次修复的落下闳观测天象的‘观星楼’。王昭文老师还说，‘不仅如此，在桥楼还留有大量的有关天文的地名和历史传说，落阳山过去是个集市，是古蜀道上的一个重要驿站，这儿商贾云集，早前叫落亭，还有许多庙宇，落阳山位置十分奇特，东有老牛山，南有高阳山，西有五龙山，北有大梁山，山山拱卫；并且，东面有龙溪河，西面有灘口河，河河环绕。桥楼人说，太阳过落阳山而日暮，所以叫落阳山。高阳山因正午人影为一点，傍晚又最迟从这里落下并高出太阳，所以叫高阳山’。”

  笔者和王体茂老师静静的听着杜毓丰老师的谈话，对他的过人记忆和清楚的言语表达无不惊叹佩服！

  杜毓丰老师继续说：“我去看过落下闳当年观测天象的高阳山上的观星台，确实是一个观测天象的好地方，山势高耸，万里无云。在这里，年轻的落下闳打下了坚实的天文基础。传说，落下闳出生于书香门第，家教很严，祖上也热爱天文，因此，对他酷爱的天文，长辈们非常支持，落下闳用木头创制浑天，用瓦罐做漏仪，样样都由着他。思依地区从古至今民风淳朴，学风良好，这对落下闳成长是很有益处的。难怪后来唐代出九子八进士中的大诗人王绩就生长在离这儿不远的青山观。”杜毓丰老师又说：“在桥楼，有一个地方叫崩山坪，跨掉了半边山，十分陡峭险峻，传说是落下闳出生时跨下的。当时，电闪雷鸣，大雨滂沱，一条巨大蜈蚣用尾巴一扫，偌大的半匹山便跨了。山体跨塌时，落下闳恰好呱呱坠地了，天象呵！”杜毓丰老师感叹不已！

  时间不早了，我们辞别了杜毓丰老师，对他的讲述我们非常感谢。

  第二天，我们又拜见了落阳旮几位年逾古稀的老人，他们说：“我们祖上一直流传着这儿就是落下闳的出生地，是出真龙天子、出圣人的地方，你们看，这地形不是五阳朝圣吗？东面日出之地是初阳山 ，南面午时当顶是高阳山，西面日落之山是落阳山，正对北面两山相连是双阳山，中间一山是赶阳山，你们看，这五座山的山头不是全都朝向落下闳出生地落阳旮吗？”我们无不为这眼前奇特的地形而感叹！

 顺着羊肠小道，我们去到了杜毓丰老师和老人们介绍过的地方，对他们的讲述进行了查看检验，心中默默记起了一句话，真是“古之人不予欺也！”

  离开桥楼，我们再次拜访了思依乡84岁的退休教师杜文渊老师，杜老师是跨民国和解放后两个时期的老师，见多识广，学识渊博，人称活化石。我们开门见山地说明了来意（王体茂老师就是思依乡中心小学的校长），杜老师说：“落下闳，复姓落下，名闳，字长公，是巴郡阆中桥溪（今桥楼灘）人，活动在公元前百余年间，是西汉民间伟大的天文学家，他隐于落下，人们叫他落下闳。思依山原名东观，当年李聃住东观白云洞，炼丹受徒，为人治病，而比邻的山叫西观，落下闳住西观平仙洞，西观是思依山腹地凸起的一峰，落下闳在山顶建立了天象台，观测天象，研究天文。据说，落下闳与李聃在西观下棋，因此，后来人们就称该山为棋盘山。”（笔者儿时亲眼所见，棋盘山顶东侧确实有一石洞，洞中有一连山平坦石垻，上面镌刻一棋盘，被苔藓复盖，棋盘隐约可见）

  “汉武帝元封六年”,杜文渊老师继续说：“司马迁建议改造旧历，汉武帝征召民间天文学家落下闳等二十七人修订新历，在修订新历时，发生了各种争论，落下闳为了求得意见的统一，制作浑仪，利用观测手段，对历法进行捡验，结果落下闳运算的转历，优于同时其他十七种历法，被汉武帝采纳。新历被称为《太初历》、又称《三统历》。落下闳在改历中，又改进了浑天仪中赤道环装置，奠定了中国古代浑天仪的基本形式，汉武帝因落下闳的巨大贡献，曾授予侍中（顾问类）之职，但落下闳辞而不受，他不为名利所动，回到家乡落阳山下的落阳旮，淡泊自守，继续从事他的天文研究。落下闳去世后，乡人为了纪念他，在落阳山顶建了一座庙宇，人们叫“长公殿”，内塑落下闳金身像一尊，供四时祭祀。后来，人们在庙前两侧兴建集市，大家叫落垭山场。每逢场期，阆、苍、南、剑四县人民云集于此，热闹非凡。是古代的繁华大场镇。人们到这里来既赶场又祭奠落下闳，祈求风调雨顺，四季平安！”

   最后，王体茂校长颇有感触地说：“是啊，由于受落下闳的深刻影响，阆中还先后诞生了西汉末年的任氏父子、三国时期周氏三代天文学家，还吸引了唐代著名的天文历算家袁天罡、李淳风定居阆中从事天象观测和天文研究，从而使阆中成为古代民间天文研究的中心，真了不起呀！他永远活在阆中人民心中！永远活在家乡人民心中！”(文：贾信泰 图：安中成)